景城,八月初秋。
空气中,透着凝重与肃杀。
安南路,作为景城最繁华的商业街,平日里人山人海。
可今天,却人迹罕见。
封路了。
这意味着有大人物在附近,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。
位于安南路最内环,作为景城最高档的酒店星辉台,此刻,也如临大敌。
“待会,有贵客到来。
届时不管见到什么人,都不准多嘴。
切记,莫要惹祸上身,知道么?”
店里,星辉台的主管,正向服务生反复训话示警。
“到底是哪位大人物要来,居然这么大的排场?
整条安南路都封了?
还开启了咱们星辉台的天子阁接待?”
服务生们,面面相觑,震撼的同时,心中又有着压不住的好奇。
一些老人在星辉台工作多年,自然知道星辉台的背景有多硬。
作为景城规格最高的酒店。
这些年,位临星辉台的名流权贵,不知凡几。
就算是在景城,众人耳熟能详的商界巨擘,也时有出现。
从来没有开启过天子阁接待,还让大家排排坐,等待贵客驾临的阵势啊。
“噤声!贵客岂是你们能够讨论的?”
主管见服务生们,交头接耳,隐有喧嚣渐起之势,正打算训斥。
就在此刻,门外。
近百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,围成了一个圈,宛如众星拱月般,簇拥着一位气焰十足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。
场面极为壮观。
安保人员合围的内圈里,男人龙行虎步,气势十足。
他长着一张国字脸,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。
穿着一袭古质白袍,低调内敛。
独独白袍胸前,用红线绣出的一个叶字,有些惹眼。
“白袍,叶字纹。
这打扮,这位大人,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叶家之主吧?”
主管的训斥,仍挡不住服务生们的震撼。
当他们瞧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时,便忍不住升起了遐想与猜测。
叶家,安南省第一世家。
叶家之主,更是名震安南省的通天角色。
“怪不得这么大排场,原来......竟是为了恭迎叶家主驾临。”
他们的声音激动又兴奋,对于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,哪怕是见上一面,都能回去跟亲朋好友吹上几年了。
“哼,今天的贵客,可不是叶家主。”
主管此刻,也忍不住压低声音,炫耀自己得到的消息:“叶家主,今天也是过来亲自迎客的。”
什么?
就连安南省第一世家的家主,这样的手眼通天的大人物,也要前来恭迎?
到底是何方神圣?
难道,是深居京都,从不轻易出山的无双国士?
正当众人浮想联翩之际。
酒店前,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缓缓停下。
叶擎南高傲的头颅,微微下垂,表示尊敬:“卑下叶擎南,恭迎帝师到访。”
车门开了。
一根乌金楠木所铸的龙头拐杖,拄在地上。
车里走出来的,是一位白发苍苍,年过古稀的老人。
“是擎南啊,你能亲自过来接我这老头子,倒是有心了。”
被称作帝师的老者,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,拍了拍这位位高权重的叶家主的肩头。
“帝师亲临,卑下岂能不前来迎接。”
老者摆了摆手,道:“行了,闲话少叙,送我进屋。”
他此行,是为面见祖师,可没兴趣与叶擎南闲聊。
叶擎南微微点头,随后,严阵以待的安保人员,护于左右两侧,把守大门。
剩下的人,如众星拱月般带着老者,前往早已门户洞开的天子阁。
雕刻精致的翡翠屏风,立于阁中。
正前方的紫金香炉内,染着号称一克千金的紫云檀香。
天子阁,作为星辉台最高档的包间,只向顶尖权贵开放。
而今天,却有一个衣着普通的青年男人,在这里等候多时。
“快两点了,苍生这小家伙还没过来。
三年没见,懒散不守时的臭毛病,一点儿都没改。”
曹安慵懒的坐在香炉旁,手掌把玩着袅袅青烟,喃喃道。
——
“人请到了么?”
吴苍生拄着龙头拐杖,一面走向天子阁,一面向跟随在身后的叶擎南问道。
“帝师要卑下请来的那位年轻人,早已在阁中候着了。
帝师去了就能见到他。”
叶擎南微微颔首,道。
“早就候着了?”吴苍生听到这话,心头一紧。
要是让祖师等急了,可就不好了!
这般想着,他原本还算散漫的步伐,陡然加快。
“帝师,您慢些走,小心摔着。”
叶擎南微惊,没想到帝师竟这般急切,想去见那年轻人。
这年轻人,到底和帝师有什么关系?
不多时,吴苍生和叶擎南一前一后,来到天子阁前。
阁门,早已打开。
当吴苍生,望见坐在香炉侧畔,把弄紫烟的青年,不由得,神色激动,老泪纵横。
“祖师恕罪,苍生来迟了。”
闻言,曹安转身,目光落在了吴苍生等人的身上:“还不算太晚,来了就好。”
“多谢祖师体谅。”
此刻的吴苍生,捣头如蒜,低眉顺目。
在曹安面前,丝毫没有半点帝师气焰。
反倒,乖巧的如同一个后生晚辈。
叶擎南心头越发震惊。
帝师今年早已九十有五,哪还有能让他屈尊降贵的长辈?
身为堂堂帝师,便是在华夏元老院里,也无人能让他这般恭谦吧?
这青年,到底什么来头?
正当叶擎南疑惑不解之际,曹安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,随后,对吴苍生道:“你我相见话谈,外人在场,不好。”
“擎南,你出去吧。”
吴苍生顿时会意,连忙让这位权柄彪赫的战神,出去等候。
“是。”
叶擎南心中尽管万分不解,也只得退出了天子阁。
独留帝师与那年轻人相处。
“扑通。”
叶擎南离开后,老迈昏聩的吴苍生,立刻丢掉了龙头拐杖,竟不顾帝师之尊的身份,跪伏在曹安的面前。
他激动道:“徒孙吴苍生,恭迎祖师圣驾。”
曹安面色如常,随意瞥了他一眼:“起来吧,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。”
“你这把年纪了,别跪坏了身子。”
“多谢祖师体谅。”吴苍生闻言,缓缓起身,又道:“祖师失踪三年,徒孙寻遍天下,还以为此生,再难相见了。”
他这把年纪,早已没多少活头了。
能在死前,再见到曹安,已是心满意足。
